Mouse-bullshitting novel 5 – the patient

到底是别人有病还是自己有病？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良久。以多年的知识储备，他明明知道那些有病的人是在胡扯，但能够自圆其说的无厘头言辞偏偏又是那么具有说服力，使他对自己的认知有些动摇。

有没有可能，那些人说的是对的，他们并没有病，有病的反而是自己这类“正常人”？

他常常细思极恐，在独自一人的空闲时间内一遍遍钻进专业书籍寻求答案，当然，无果而返。

药物、病变、切除……

他娘的难道前人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在他睡觉时也没放过他，挥之不去的困扰强行让他连续斗争了几个晚上。所有理论都用上了，依然解决不了这个无底洞似的问题。

他养成了上班带口罩的习惯，口罩多多少少掩盖住了消瘦下来的脸颊，可别让同事看出来自己已不是正常人。

以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广博人脉，他成功联系上业内最资深的王牌心理专家。

他换上最普通的衣服，希望从那个专家那儿得到解脱。是的，他选择了心理专家，他要的是这个问题令人信服的解答，而不是被关起来治疗。

他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这个问题后，专家面不改色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尽量表现得胸有成竹，对他说：“在自己的视角，自己永远是正常人。”

“那从客观来看，到底谁是正常的呢？”

“也许上帝知道。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

逗我玩呢！

他神情黯然地从专家诊所走出来。

最厉害的专家明显也解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不然为什么会用这种糊弄人的把戏呢？这就说明，这个问题根本无解！这就说明，他不是唯一一个！

他死心得踏实。

他回到独自一人的小天地，像具尸体一样躺倒在座椅上。

敲门声惊醒了这具尸体，他振作精神，中气十足地叫了声：“进来。”

迎面就是穿着束身衣的患者的哭号：“医生，你可为我做主啊。大家都说我疯了，可我明明认为是大家疯了。你想啊，我们现在都豢养家畜，可我老是从它们睿智邪恶的小眼睛里看出它们在等待暴动的时机换个主人，于是我杀光了它们，甚至帮领居脱离威胁，这个老头却不领情……”

“我知道了，祝先生您早日康复。”他随即转头对随行的两个人说，“把他带到9105治疗。”

“医生，我说的不对吗？医生！”患者的声音渐行渐远。

他叹了口气，放空大脑，尽量不去想患者抛出的问题。